散文：鱼的梦

暮风逐日，夕阳红着双腮掩在了远山之下的旸谷，寻着晚霞为它搪塞暮风的情爱。一朝去来，夜静悄悄的降临，宁静的别胜可爱。在此时，平静的湖里，也没了一丝波澜，一尾不知其名的鱼儿，一动不动的浮悬于水中，睁大了的眼眸影幕着一个奇幻的世界，那是他美晰的梦，透露着如此的平凡可爱。那般的飘渺，几分又多的朦胧，他的梦如此懵懂，他的梦世界又如此简单轻松，但真的会如此真么？现实告诉了它，他是在纯粹的做梦。

梦中的圆月胜若碧玉，梦中的爱又酷似月，皎洁无染，梦中的她也是那般贤惠温柔，给人无限的馨暖，梦中世界又是那般的和美安生，没有了那么多的勾心与纷争。但，那终究是梦。现实呢？他在每天重复着相同的日子，在水中无虑无忧的游离，他会在鱼群中戏耍，唤朋呼友，他会与水草谈笑风声，相向而歌。这真的是他么？他知晓现实的残酷，种种的束缚，他笑着接受其他的鱼对他的说辞，说着他的丑，与水族格格不入。他懂得鱼生的诸多现实，也懂得自己的普通，普通到不及一念的鱼，甚至，已经‘超越’了鱼的范畴。他不去想像巨鲨游荡于江海，在风浪中搏拼；他也不会去想像海豚那般舞蹈，取悦人们笑乐；他也不去想像金鱼那般困于鱼缸，只为那些许被夸的虚荣。他只是他，一直胸无大志的鱼，一尾一无是处的丑鱼，连在梦中相互恩爱的她都对他不屑一顾；他只能遥遥的躲开，远远的看，也不愿看到她看自己时满目的厌恶。但他并不自卑，他明白鱼生的艰苦，路途遥遥不知何时是尽头。他也有他的梦，尽管他平凡的梦，是那般的不着边际，在他的现实生活永远寻觅不到一丁点的内容。他只是一尾鱼，一尾平凡而丑陋的鱼，没人会理解他，没人会懂他的梦，那平凡的鱼生。

曾几何时，他还隐隐期许，老天是否会垂赐眷顾，让他的鱼生更像鱼生一些，但事实上他还是在梦里没有醒来，对梦的痴迷已经变得不愿回头。他已迷失梦中，魂游太虚久伴周公。他忘记了现实，也许是不愿记起现实，他于现实之中过着梦里的生活，不论前路崎岖，不明人世浮沉，梦的混混沌沌，是非不清。

他曾听老辈常说人生如梦，他却终了梦如人生，他不在懂得何为梦，何为人生，也不再纠结于此，他也明了过往如浮云，当含笑浮生，封去那依稀是真是幻的梦。那与现实的绝不同。他只余的叹息......‘叹昨昔过眼烟云扰我心，梦今日有酒流喉一朝醉。多少人世繁华，却冲不走罹难的依稀。乘风追梦，梦却阴霾中应劫磨砺。纵梦他去，心却莫名了是是非非。多少蹉跎，对与错一线相离。回味与憧憬，明兮！神马都是浮云’。

他醒了，也明了，他傻了，也疯了。从此他日日于那浩瀚中荡漾，在余生里奔波，徜徉于芦苇荡快活。时而停留，时而疾驰，时而欢快，时而落拓，时而对着天空痴痴的笑，那片蓝的似曾相识，掠过的影也那般熟络，他深深的思，可是，记不得，不记得。那是曾经的梦里的'事物，那是遥遥远去的身影，其实这样也好，没有了不渝，没有了不郁，没有了不愉，没有了，没有了，空空的，空空的！不过，由此也看看得到遗忘是最好的良药，是对心儿止痛的不二之选，让 他丢去了七情六欲，远离了忧思寂寞。他傻傻的走了，疯癫的走......越走越远，越走越看不澄清了........

后来，听说！他成了佛，化作了人形，成了一个年轻俊美的和尚，变换了几乎一切，除了还是那般疯傻，还是那般痴乐。看，你看，又是夕阳将落，又是赤霞满天，他在那里，在陡峭的崖边迎着暮风盘坐，时而低头搔首，像是在不懈的去回忆；时而昂首看天，欲要看破这苍穹，将这红尘俗世扔进时空中轮回错落；他又时而双手叉腰，啰里啰嗦，言说佛祖的不慈悲；他又竖出单指对天，谩骂这苍天的不人道；他又时而单手抚额思索，笑意盈盈，满眸尽是温柔，他想起了什么？他记起了什么？忽然，他站起回头笑了笑，纵身跃下那悬崖，往下坠落，坠落！穿过云层，穿过水雾，迎着漫天的赤红，就像佛说过的红莲业火，与夕阳一块的消失了，消失了。

明日，太阳还会升起，朝去暮往，赤霞还会满天，在晚风的陪伴下来迟姗姗，或许她会在崖边流连，让忧思的泪与水雾相融，落入山涧，也许她会毫无记忆，不会记得那个和尚，那个由鱼而化的和尚，与晚风嬉闹，直到累觉归家。至于那个和尚，谁还会记得，也许会有人记得，但他还回来么？没人知道，没人知道，想必他自己也不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