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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的那些颠簸都是成长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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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路走来的那些颠簸都是成长日志

主编说:“崔豆老师到机场了,指明要你去接。”

编辑部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天地良心,我真的只是因为工作和崔豆老师比较熟而已,谁让他是图书装帧设计师,一来二往,想不熟悉都难。

当然,据说这位老师颜值相当高(偷笑中)。

到了机场,按照指定的出口,我四处观望。(话说,有手机的情况下,我当然不会傻到举个牌子,上面还傻傻写着脆豆两个字……)

脆豆是我后来取的,刚认识崔豆老师的时候,一个劲的叫老师。后来有一天,他说:“换个名字,叫老师渗得慌。”

其实我正好也有此意,看到自己的书桌上正好有一包零食——脆豆,名字就这样诞生了。

机场的人流慢慢散去,我还是没有接到脆豆,正要打电话询问的时候,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呼小暖同学。第一时间,我是诧异,可是这样叫我的除了脆豆别无他人,我定定神,脆豆两个字在我的喉咙里打转,却怎么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脆豆看出了我的尴尬,直接说,小暖同学,今天推轮椅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移动步子,却越发觉得沉重。

(二)

脆豆说:“小时候的一场火灾让他失去了双腿。”

我说:“多小?”话一说完,我就后悔了,这不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呢?就如别人的伤口已经结好了痂,你再去狠心撕开。

我发现自己越说越错,干脆缄口不言了。

脆豆说:“你平时不是特别闹腾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许脆豆知道我的诧异,但是却不知道我自己,总会因为看到别人遭受到苦难而心疼不已。

琦君老人的《泪珠与珍珠》中,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眼因多流泪而愈益清明,心因饱经风霜而愈益温厚。”

我试图多去留意他的眼睛,在厚厚的镜片下,我什么都看不清;我也试图多从以前和他聊天的只字片语中,试图搜索到某些信息。但是结果都是徒劳无功,脆豆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说:“一路走来,总要遇到一些颠簸,这个是常态,而我也已经习惯。”

我瞬间被自己的一些小矫情而觉得无地自容,比如:“我会觉得,自己以前那么闹腾,会不会有些话语刺伤了他;又或者,以前我多次提到自己跑步,提到看见的小孩多么活泼有力;亦或是,脆豆问起我去过哪里的时候,我自顾自暇去讲述那里的美食和风景……”

但是我知道,这些在脆豆听来,都不足以影响到他。

(三)

到达编辑部,很多同事和我一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都知道封面很多设计出自脆豆之手,都知道很多插画也是出自他手。印象中,脆豆应当是一个老者,或者是一个温文尔雅不多言的人。

但是,脆豆却自己推动着轮椅,一个一个的叫出了所有人的名字,满满都是鼓励。

饭饱茶余之后,我坐在主编旁,我问:“崔豆老师家里就一个人?”

主编说:“他独居能力很强,大学之前在家乡的小县城上学,有爷爷奶奶相互照顾;但是上大学以后,他自己希望像别人一起生活,所以拒绝了爷爷陪读的.要求。”

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推着轮椅的阳光男孩在校园四处游走,忍受周围人的诧异目光;我也似乎能看到,在食堂打饭时,因为身高不够,所以茫然无措的神情;我愿意去相信,在大学,在班级,辅导员很好,安排了同学,四人一组一起接送的场面;我更能看到他因为想要出去看书,而在秋日落满树叶的小路上,渐渐熟睡的样子……很多很多,瞬间充斥着我的大脑。”

我回过神来,看到了美编,在脆豆旁边求教一些关于速写和封面设计的问题。

他眉飞色舞,同样没有任何异样。

(四)

结束后,我推着脆豆去住宿的地方,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的瞬间,因为不经意,手机一下子滑到了地上,脆豆试图弯腰去捡,但是因为高度的原因,所以很是艰难。我把手机给到他的右手,手机再次划了下去……

这时候,我分明看到,脆豆的右手三个指头不见了,其中就包括食指和中指。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握笔,如何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封面,更不知道,不知道作者的一个不满意,要了脆豆多少个夜晚不眠不休;也许那些,作者的书籍面试的那一天,也不知道读者心仪的封面是出自脆豆之手吧。

有人说:“他们很迷茫,找不到工作,我其实想说,至少你还四肢健全。”

作者海伦·凯勒在《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一本书中说到:“身体上的不自由终究是一种缺憾。我不敢说从没有怨天尤人或沮丧的时候,但我更明白这样根本于事无补,因此我总是极力控制自己,使自己的脑子不要去钻这种牛角尖。”

相近了说,脆豆应该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吧。

认识一年多,我竟然没有一次觉得他有异常。

我捡起手机,脆豆说:“帮我滑动一下屏保。”

我看到了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孩

(五)

女孩就是脆豆口中的糖子,他们大学一个班级,这个女孩会在每一个温暖的午后,陪在脆豆的身边;会在脆豆去图书馆的路上,慢慢在后面移送步子,用自己单薄的双手推着随时会滑下来的轮椅。

多少次,糖子在其他人异样的眼光中和脆豆一起走在校园;多少次,糖子打好饭菜,端到了脆豆的桌边。

脆豆眼睛里有些红,我问:“糖子,后来呢?”

脆豆回答:“我如今这步田地,怎么能去拖累别人呢?还有就是,我始终没有勇气告诉糖子,我的想法;我终究觉得,糖子的出现是一个刻意的安排。“

我问为什么会是安排?

脆豆说:“因为后来,糖子失去了消息。”

我怀着无可奈何的心情,推着脆豆,走在路上,有小孩摔倒,脆豆下意识去扶,可是还是相隔太远,我跑过去,再折回来,我看到,脆豆脸上的肌肉明显舒展开来。

最后,我想用大家所熟知的话来结束本文:

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第一天,我要看人,他们的善良、温厚与友谊使我的生活值得一过。首先,我希望长久地凝视我亲爱的老师,安妮·莎莉文·梅西太太的面庞,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就来到了我面前,为我打开了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