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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国志》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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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同志

《华阳国志》卷八

古者国无大小,必有记事之史,表成著败,以明惩劝。稽之前式,州部宜然。自刘氏祚替而金德当阳,天下文明不及曩世,逮以多故。族祖武平府君、汉嘉杜府君并作《蜀后志》,书其大同,及其丧乱。然逮在李氏,未相条贯,又其始末,或有不详。第璩往在蜀栉沐艰难,备谙诸事,故更叙次,显挺年号,上以彰明德,下以志违乱,庶几万分有益国史之广识焉。

魏咸熙元年,蜀破之明年也,以东郡袁邵为益州刺史,陇西太守安平牵弘为蜀郡,金城太守天水杨欣为犍为太守。后主既东迁,内移蜀大臣宗预、廖化及诸葛显等并三万家于东及关中,复二十年田租。董厥、樊建并为相国参军。冬,分州,置梁州。遣厥、建兼散骑常侍,使蜀慰劳。

晋泰始元年春,刺史袁邵以治城将被徵。故蜀侍郎蜀郡常忌诣相国府陈邵抚恤有方,远国初附,当以渐导化,不宜改易州将,失遐外心。相国听留,辟忌为舍人。冬十二月,晋武帝践祚。

二年春,武帝弘纳梁、益,引援方彦,用故黄金督蜀郡柳隐为西河,巴郡文立为济阴太守,常忌河内县令。

四年,故中军士王富有罪逃匿,密结亡命刑徒,得数百人,自称诸葛都护,起临邛,转侵江原。江原方略吏李高、闾术缚富送州,刺史童策斩之。初,诸葛瞻与邓艾战于绵竹也,时身死失丧,或言生走深逃。瞻亲兵言富貌似瞻,故富假之也。

五年,散骑常侍文立表复假故蜀大臣名勋后五百家不预厮剧,皆依故官号为降。

六年,分益州南中建宁、云南、永昌、兴古四郡为宁州。

七年,汶山守兵吕臣等杀其督将以叛,族灭之。初,蜀以汶山郡北逼阴平、武都,故于险要置守,自汶山、龙鹤、冉駹、白马、匡用五围,皆置修屯牙门。晋初以御夷徼,因仍其守。

八年,三蜀地生毛如白毫,裙圈长七、八寸,生数里。

十年,汶山白马胡恣纵,掠诸种。夏,刺史皇甫晏表出讨之。别驾从事王绍等固谏,不从。典学从事蜀郡何旅谏曰:“昔周宣王六月北伐者,犭佥狁孔炽,忧及诸夏故也。今胡夷相残,戎虏之常,未为大患;而盛夏出军,水潦将降,必有疾疫。宜须秋冬,图之未晚。”晏不听,遂西行。军城比人,麂入营中,军占以为不祥,晏不悟。胡康水子烧香言军出必败,晏以为沮众,斩之。夏五月,军至都安,屯观阪上。旅复谏曰:“今所安营地名观阪上,自上观下,反上之象,其徵不吉。昔汉祖悟柏人以免难,岑彭恶彭亡而不去,遂陷于祸。宜移营他所。”晏不纳其言。夜,所将中州兵蔡雄、宣班、张仪等以汶山道险,心畏胡之强,晏愎谏干时,众庶所怨,遂引牙门张弘、督张衡等反,杀晏。众夜乱,不知所为。惟兵曹从事犍为杨仓弯弓力战,射百馀发,且詈雄;众击之,矢尽见杀。从事广汉王绍亦赴之死。初,晏未出,蜀中传相告曰:“井中有人。”学士靳普言:“客星入东井,东井、益州之分野,忧刺客耳。又有猛风,是逆风。其日《观》卦用事,若军西行,护观阪门,人向天井,益可虑也。”故旅勤谏云。卒如其言。弘等遂诬表晏欲率己共反,故杀之,求以免罪。其众抄掠百姓。广汉主簿李毅白太守弘农王濬:宜急救益州祸乱,保晏无恶,必为弘等所枉害。濬从之。而晏主簿蜀郡何攀以母丧在家,闻乱,释縗绖诣洛,诉晏忠孝,而弘等恶逆,事得分明。诏书因以濬为益州刺史,加轻车将军。濬斩弘等,益州平。

咸宁三年春,刺史濬诛犍为民陈瑞。瑞初以鬼道惑民,其道始用酒一斗、鱼一头,不奉他神,贵鲜洁。其死丧产乳者不百日不得至道治。其为师者曰“祭酒”。父母妻子之丧不得抚殡入吊及问乳病者。后转奢靡,作朱衣、素带、朱帻、进贤冠。瑞自称“天师”,徒众以千百数。濬闻,以为不孝,诛瑞及祭酒袁旌等,焚其传舍。益州民有奉瑞道者、见官二千石长吏巴郡太守犍为唐定等,皆免官或除名。蜀中山川神祠皆种松柏,濬以为非礼,皆废坏烧除,取其松柏为舟船,惟不毁禹王祠及汉武帝祠。又禁民作巫祀。于是蜀无淫祀之俗,教化大行,有木连理、嘉禾、黄龙、甘露之祥。

三月,被诏罢屯田兵,大作舟船,为伐吴调。别驾何攀以为佃兵但五、六百人,无所辨,宜召诸休兵,借诸郡武吏,并万馀人造作,岁终可成。濬从之。攀又建议:裁船入山,动数百里,艰难。蜀民冢墓多种松柏,宜什四市取,入山者少。濬令攀典舟船器仗。冬十月,遣攀使诣洛表可征伐状,因使至襄阳与征南将军羊祜、荆州刺史宗廷论进取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