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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天很蓝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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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时候,天很蓝散文

红的砖,青的瓦,绿绿的藤蔓爬上墙。

弯的路,窄的桥,懵懂的少年读书郎。

村里的炊烟四处袅绕,青山绿水彼此扶摇,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底下谁人在张望?原来,那里有一对小儿郎。

黄黄的短发小儿郎,丫头本是俊儿郎;大大的睛眼小儿郎,姐却淘气胜儿郎。

2.

丫头是个如假包换的小子。

只因那时营养不良,丫头的头发生得黄,但模样却生得俊俏。所以班里大点的男生,便给他取名为“黄毛丫头”。

姐是个名符其实的丫头,却生得聪明淘气,个性像个小子,常与班里的男生混一起。时间久了,免不了被班里的男生欺负,掉眼泪的,状告到老师那里去,次数多了,老师也就恼了,不禁面露愠色道:“别的女学生,咋就没你这多的事?”自后,姐再受男生欺负时,也只是憋在心里,从不外道于人。

只是这淘气的行径总是花样百出,常常少不了挨老师的一顿骂,抑或动辄一顿打。次数多了,这丫也只能是忍气吞声,只是一路走一路骂一路哭着回家。那丫头也常一路尾随其后看笑话。

丫头每天都要经过姐的家门前去学堂,这一走,就是整整五年。有时候,俩人也会相约着一前一后,一起走在上学放学的路上。

那五年走来走去的时光,在姐的心里走成了一条蜿蜒的小路,既瘦且长。

瘦是因为丫头也会毫不留情地欺负姐,有错在先的自不必说肯定是姐这丫,不知又是怎样突发奇想地捉弄了丫头,事后也曾道过歉,没想到丫头怀恨在心,居然伺机报复。于是,在那坚硬的篮球场上,男女混战,作为对手的丫头,瞅准了机会,窜到姐身边,伸了一条腿在姐的脚下,害得姐摔倒了,还啃了满嘴的泥巴。

丫头是得意的笑了,可姐却是伤心地痛了,只是忍住了睛泪没有掉下来。那一刻,姐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地招人嫌,就连丫头也不例外。

有时候,一记小小的烙印,可能就是一生磨灭不去的封印。

3.

稍大些时,丫头再也没有与姐作过对,更没有欺负姐。相反的对于姐那些层出不穷的鬼点子,当然也有好的主意,丫头总是言听计从。

再后来,大点的男生开始给班上的学生点鸳鸯谱。丫头和姐就成了天生的一对,依然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走在必经的路上,只是面对男生们那些意味深长的笑容,以及突然响起的口哨声,姐的脸兀自红了,只是自然而然地羞怯,却未必因为能懂。

不知不觉中,姐那男孩似的淘气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初见朦胧的善解人意,以及容易羞怯的女孩儿的脸,越发出落成一个如水的女儿,只是这女儿,比别人竟似又多了一份不同,是不服输,是不妥协,是吃软不吃硬的硬性模样,却是掩盖不了那娇羞的女儿本质。

丫头与姐,依然每日淡进淡出,只是儿时的`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到后来变淡了,生疏了,刻意抑或是必然。许是因为丫头少不更事对姐小小的报复,还是因为这懵懂无知的情怀?丫头悄悄地将姐放在心中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甚至为了姐,不惜与别的男生闹起来。

那时候,谁也不懂这默默的情怀,丫头和姐只是觉得一路同行的日子,天是那么地蓝,只是日子却在不知不觉中过得飞快。

小五就在大家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戛然而止。

4.

去往中学的路,姐必须经过丫头家的门前。

有时候,那些胆大的调皮的男生一起结伴而行,便有人拉着丫头的娘,指着姐说她是丫头的媳妇儿。常常闹得姐是绯红了一张脸,总是紧紧地走过他家的门前。再后来,每次经过丫头家的门前,丫头的娘总是会将姐细细地打量,待到回头时,她依然在远远地张望,以致于姐每次经过,都怕遇着丫头的娘,这一怕,就是三年。

丫头与姐虽然在同一所学校,却分在不同的班级,偶尔在校园里见了面,也都是脸红一片,就赶紧低头走开。什么都不懂的他们,却是怕四目相对的刹那,只是无缘由的羞怯,不敢面对。

那时的姐,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第一次收到男生的贺卡,看着明信片上“两朵浪花一砸,便漫成一片汪洋”的词句和浪花画面时,脸红了大半。再翻过来一看,竟写着“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的寄语,姐只觉血往上涌,迅速拿起一支红笔在寄语上重重地划上两道红杠,草书着“卑鄙无耻”,然后就退回了那个署有名字的男生,径自扬长而去。

只因不懂,所以无情。

那个时候的姐,在许多人的眼里几乎都是一只骄傲的小天鹅,眩目得无法靠近。她是那么的聪明伶俐,那么的出类拔萃。许多次稳居榜首的学习成绩更是让她成为老师们心中的宠儿。虽然姐从来没有高昂过她的头,甚至面对老师的表扬,同学的羡慕总是羞赧地低着头,但在许多同学的眼里,她依然是那可望不可及的遥远,让人无法靠近。

丫头就是这样,常常躲在姐背后远远地仰望。

5.

再后来,姐慢慢地长大,少女的情怀也开始了情窦初开,面对男生的示好,也可以做到坦然。

这才知道,第一次的拒绝是那么地粗鲁和残忍,可是却不懂低头,抑或不肯低头,竟不敢向被自己伤害过的男孩,表达自己内心的歉意。

而丫头只敢在更远处,对着姐的背影更深地仰望。在他眼里,姐太过耀眼,不敢直视。唯一令自己感到莫大的欣慰是,姐并没有将她遗弃:虽然不敢面对着面,但那断续的书信往来,满满的都是姐对丫头的鼓励和关爱,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对丫头的教导。只是这些让丫头既喜且忧,喜的是姐对自己是关心的,在意的;忧的是在姐眼里自己只不过朽木一块,而姐却是那可雕可琢的美玉。强烈的对比落差,让丫头越发的自卑,这自卑压抑住了心中那一份默默的渴望着的情怀。

多少个有星星的夜里,望着满天的繁星,丫头只能在心里成就一个人的幻想。那时的天是那么的蓝,蓝蓝的天下白云飘,可云儿又如何能懂丫头的忧伤?

云儿自是不懂,可是姐又如何地能懂?同窗三年,丫头只在姐的光环之外,姐目光所及之处,只是丫头的腼腆,以及似乎不屑一顾的冷淡,就像那个封印,无不阐释着丫头对自己的讨厌。原来,所谓儿时的鸳鸯,不过是一时的荒唐。于是一个轻巧地转身,便已是天涯。自此,天涯便是相见的无涯。

只是,姐不经意的转身,丫头便坠入万丈红尘。

6.

十八岁,姐初涉红尘,便没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任凭红尘最深,只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相依,相惜,相依偎,不经意间就是八年。

十八岁,丫头为国从军,便报效国富民强的国家,任凭挥汗如雨,只一声令下便戎马天涯。没日,没夜,没有怨言,一呆就是八年。

八年,姐在温柔乡,细数岁月的缠绵,丫头是早就忘却的童年。

八年,丫头在相思冢,想的都是姐的容颜,姐是永远的心心念念。

八年,姐嫁作他人妇,从此不问今昔是何年。

八年,丫头役满归还,佳人已去丫头有泪不轻弹,只用一场宿醉埋葬了昨天。

从此后,天涯更在天涯外。

7.

十八年后,一张荧屏将红尘隔断,姐在这端,丫头在红尘的那端。

人生恍若初见。

遥远的陌生,被岁月的手轻巧地抚摸过后,姐欣喜地发现,丫头还是当年的丫头。情不自禁一声“丫头”的低唤,将儿时的岁月轻轻地捂暖。丫头不觉动容,抵不住这一声柔情的低唤。

别后的时光,比对,端详。

八年,多么不同的八年,多么不可思议的八年!

姐被丫头述说的八年深深地感动了,久久地怔在电脑面前。仿佛身在忘川,而心却在流年。直到屏幕那端传来:

“姐,弱弱地问句,姐的来生丫头还有机会不?”

想也没想,姐不假思索地敲下这段话:“丫头,姐把来生许给你。但不可以不让姐知道,也不可以让姐等太久。”

只是丫头的回复:“只求姐来生的眼光看远一点,再远一点。”,让姐那再也没有忍不住的泪水,突然漫出了眼眶,一滴一滴地跌落在键盘。不经意间打湿了过去的旧时光,感动了丫头,同时也感动了岁月。

许久的沉默过后,姐才敲了一行字过去:

“丫头,姐今生欠你一滴泪,来生再还你。愿不相负!”

“姐,丫头在来生的路上等你,决不让你带半点眼泪。”

再一次,姐那没能忍住的泪水又掉了下来,在泪光中,姐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少的年代,天空是那么地蓝,蓝蓝的天空下,是丫头那俊俏而又明媚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