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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心的记忆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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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了,山桃花开了,燕子从南方飞回来了。我有机会再回久别的故乡。当年的羊肠小路变成宽宽的水泥道,随着上坡拐弯,车停在一处宽敞的地方,我从车上下来细细打量:这里原来不是妈妈的自留莱园吗?这脚下厚厚的土,还是父母挑来的挖窑洞的黄土呢,那整齐的石头地塄还是父亲垒下的老样子!倾刻间当年自留菜园的往事,一股脑儿地涌向心头。

铭心的记忆的散文

从我记事起,离我家不足二百米的石头塄二分囿地,就是妈妈的聚宝盆菜篮子,通过妈妈手里那把亮光光的小挖锄精耕细作,一年就有吃不完的菜。在那缺米少面的生产队,大集体记工分粮的年月,这块菜地曾经充当过救命恩人的角色。多少次米少面少以菜稠饭,那是妈妈养育我们,让我们吃饱肚子的拿手本事。

春打六九头,泥土悄然化冻苏醒,隔年的菠菜,蒜苗绿油油地打起了精神,小葱儿摇一摇单薄的身体也挺直了腰杆。在这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妈妈忙完了队里的农活,臂弯挎着菜篮,篮里放着挖锄,就上菜地来了。她一锄锄松土,一苗苗间菜,躬着腰来回忙碌完了,带着一脸的满足,挎着绿泱泱的菜回家做饭。这个季节春和景明,可也是农家人粮食青黄不接的时候,家庭主妇如果不精打细算,一群孩子就要饿肚子了。

妈妈能干会过日子是出了名的。

曾记得那年父亲从乡里分回半袋子,救济来的高粱面,家里除了红薯面,红薯粉条外再没有其它口粮了。人常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父亲发愁用高粱面蒸出的馒头像牛肝那么黑,像砖头那么硬无法下口,难以下咽。可妈妈下厨后个把钟头,热气腾腾的菠菜,红薯粉条高梁面卷肠就端上桌了。一家人围在桌旁吃着热腾腾的菜卷,喝着菠菜蛋花香菜汤,那种家的温馨乐呵劲,至今难以忘怀。

清明前后种瓜点豆,此时我家菜园的地头的醒粪堆,堆得像小山一样,那是爸爸妈妈一个冬天一框框挑来的,黑黑的猪粪和着挖窑洞的生黄土,一层一层捂在那里,种菜前被妈妈一锨锨摊开。嗅着浓浓的农家肥的那种特殊味道,踩着没脚脖的软乎乎的黑土,那西红柿苗,黄瓜秧被妈妈用挖锄挖坑栽上了,等到蒜头渐渐长大,蒜苗慢慢变老,菠菜长成小树那卷心的灰之白就吃上了。拔完菠菜再点上豆角的种子,在渐渐发黄的蒜苗垄间栽上早已备好的茄子苗儿,再在菜地四周早已用大粪灌好的南瓜穴点上籽儿,菜就种齐了。

太阳的脸渐渐红起来,知了可着嗓子叫着,那黄瓜苗,西红柿秧黑黝黝地长起来了,眼看着它们的蔓儿爬上架子开出黄黄的小花朵,妈妈去菜地更勤了,不只是锄草松土,还要绑架子,打差枝。在妈妈饲弄下带刺的黄瓜在架下荡着秋千,西红柿结了一嘟噜又一嘟噜。此时的饭桌上就有了凉拌黄瓜的美味,青西红柿炒鸡蛋浇面,那是最好吃的饭。说是炒其实就是用筷子在玻璃油瓶里蘸两滴油,多少有点油花就香得不得了

这两样菜还是上等水果,那种生态有机绿色食品吃起来特别香。只要妈妈挎框从菜地回来,我们姊妹的眼珠都是红的,看着绿油油的黄瓜,红丢丢的.西红柿口水直流,一根黄瓜掰几节,我们吧唧着嘴,汁水和着口水溢出口角。西红柿好吃又营养,用妈妈的话说一颗西红柿顶个鸡蛋。平时西红柿就是上好的零食。曾记得那年妈妈手术住院回来,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给妈妈恢复身体,我是家里的大姐,就把从菜地摘回的西红柿放菜篮挂在高处,任凭两个妹妹怎么涎口水也不给,硬是用西红柿充当鸡蛋增加营养,让妈妈身体好了起来。

饭桌上我们最爱吃的是豆角,不管是凉拌的还是饭里煮的都好吃。特别是那种长豆角,妈妈用开水焯好切成段,大蒜捣成泥加点水拌点芝麻盐搅匀味道那叫一个好,现在想想还流口水。短豆角用处更多:米琪、汤面、干面、厥片、小米焖饭煮啥饭里啥饭香,特别是那老豆角里的籽儿,是大人哄小孩吃饭的诱饵。有豆子就能哄孩儿多吃几口饭。黄瓜与豆角寿命都比较短,繁繁地结上几茬苗儿就泄气枯萎了。豆角旺季,吃不完的妈妈就晒成干菜,以作过冬的储备。农历六月六前后南瓜菜接上了,茄子也生产了,此时妈妈又手勤脚快地拔掉杆子枯苗,重新翻整空出来的菜地。让地歇口气准备萝卜白菜下种。

烈日炎炎的夏天,经过翻虚休整的地养足了精神,妈妈用耙子撸成畦,点上白萝卜,种上白菜、芥菜,踩上胡萝卜。那踩萝卜挺有意思,妈妈把籽儿撤在虚土上,要用脚挨住踩实。父母背着两手像竞走那样在地里扭来扭去,我觉得好玩也学着大人的样子,扭着屁股边踩边咯咯地笑,一会儿两只鞋里全是土盛不下脚了,干脆踢掉鞋赤着脚在地里趟来趟去。

转眼秋天来了,菜地里一片丰收的景象:一颗颗大白菜风度翩翩,几片绿叶也难以掩饰挺起的大肚子,白萝卜半截绿身子都在外边张扬着,可像棒锤一样喜人的大萝卜,不费一点力气是拔不出来的,我们小孩子抓住绿秧两脚并蹬,身体后仰攒足力气才能拔出,弄不好还会一个屁墩摔在地上。妈妈说拔个萝卜地皮松,一个萝卜一个坑。胡萝卜绿油油一片,得专门一晌来出,“红公鸡,绿尾巴,脑袋埋在地底下!”这是歌谣也是谜语,妈妈用镢头挨住胡萝卜挖个深坑,找对支撑点从底下一撬,用手抓住绿秧一揪,它们就乖乖地出来了。这胡萝卜红的红得鲜艳,黄的黄得灿烂,它们富含维生素,有小人参的美誉,生吃脆生生甜滋滋,顶饥又解渴。白菜经过凉晒存于窑后,萝卜收回去切去头埋于窖内,挖出的芥菜擢上一缸酸菜,长留留的一冬一春的菜就不愁了。胡萝卜绿莱,各有所爱,我最爱吃的是生调的混合菜,妈妈把白菜,胡萝卜都切成细条,撒上盐,倒上柿子醋,滴上几滴香油,要是春天再加上些山韭莱,色香味俱全,那种满口醇香,让你吃了一口还想吃一口。

如今有了大棚,菜已不分四季,什么时候想吃啥菜都能买到。厨房里有各种作料,我还学会了各种烹饪方法,但我怎么也吃不出,妈妈二分囿地里种出那菜的味道了。

那二分囿菜地里有童年的乐趣,那种出的菜是妈妈勤劳质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