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荤汤豆腐脑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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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朋友相聚,地点约在了城中一处酒楼,四下落了座,待得印刷精美的菜单呈递了上来一看,纷繁复杂,各式珍肴,乱花迷人眼,突然一道菜,如乱花丛中的一朵白莲花般落入眼帘,“荤汤豆腐脑”,就这样一下子勾起了儿时的回忆,忙不迭叫上服务员,点上这道,乘着闲聊的间隙,在记忆库中努力的搜寻着关于这道菜的味道。

荤汤豆腐脑散文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算不上一道菜,只是本地传统的一道点心,江南此地,豆腐由来已久,对于我这号只知道吃的人,具体做法,不得而知,好像是根据点卤的多少,来决定豆腐的老嫩,因而有了南豆腐、北豆腐之分。而我这个生长于江南的人,似乎更是钟爱这水嫩的南豆腐,豆腐脑,更是将这水嫩发挥到了极致,细如蛋羹,色如白玉,养在水里,随波逐流,通常与酱、盐、味精、葱花拌在一处,盛在青花海碗,洒上金黄色的鸡蛋皮,绛紫色的紫菜,淋上香油,端将上来,就闻着那股清香扑鼻,当就着老木桌椅,乘热用调羹一勺勺舀到嘴里时,无需牙齿咀嚼,入口即化,舌尖将这细滑、清香、鲜美的味道裹着,直达神经末梢,令人欲罢不能。

记得儿时,常常在午后闲暇,听得窗外脆生生的叫卖声:“阿要豆腐花(脑)啊~新鲜的豆腐花(脑)啊~”,声音迂回婉转,待跑到窗边向外张望时,可以看到那挑着担的婶子,扎着块青花头巾,慢慢的从远及近而来,这时,扯着母亲的衣角,眼睛里一定满是期盼,在母亲宠爱的唠叨一句“你这个小馋猫呀”后,看着母亲扯着窗户向外叫着“来一碗豆腐花来”,自己则乖巧的`坐在一边,鼻尖早就细细的在嗅那空气中传过来的葱花香,待得面前放上那碗冒着热气,飘着蛋皮、紫菜、香油的豆腐脑时,两手早已不受控制般的开始行动起来。在那食品匮乏的年代,这碗一角五分钱的豆腐脑足以让我满足良久。

再后来,随着住宅楼的越建越高,这样挑担子叫卖的移动豆腐脑摊,也随之越来越少,那绕梁三尺,迂回婉转的吴地方言叫卖声,更是鲜有耳闻。偶然的在城市一角,一小巷子里,看到了一小贩,推着辆板车,在售卖豆腐脑,周围三两张塑料桌椅,围坐着几个食客,每人面前一塑料小碗,看向那碗中,没了金黄色蛋皮,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撇紫菜末,闻不到那香气四溢的香油葱花混合香味,再看着那薄薄的泛着乌光的塑料小碗,心里已是打了退堂鼓,从那以后,豆腐脑退出了我的视线,只存活在我的记忆深处。

而当穿着金丝旗袍的酒店小妹,将一大盆的“荤汤豆腐脑”端上酒桌时,几位好食者纷纷向那碗探去,我也不例外,盛了一小碗,细细品啜,汤头浓稠,显然在厨房妙手的烹调下,这乡野的豆腐脑,也登上了大堂,不光葱花香油,连带的还品出了鲍鱼海鲜的味道,依然少了金黄色蛋皮,紫菜倒是保留,只是细碎的点缀在其间,豆腐脑被打的零碎,零零落落的飘在了汤里,我边吃边看几位同仁的脸色,我看懂了那抹失落。原来,记忆中的味道,终究,只存活在了记忆之中。

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想,什么时候,窗外可以再有“阿要豆腐花(脑)啊~新鲜的豆腐花(脑)啊~”的叫卖,如果可以,真想再来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