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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思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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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身在异乡的夜色里,阵阵寒风吹面而过,寒气不客气地侵透全身,寒栗中突觉已进入了冬季。瞬间,家乡人送寒衣的情景便映入眼前,使我又一次悲从心底里升起,向隅独泣,怀念离我而走入遥远已多年的母亲。

夜思的散文

我本不该在这清凉寡淡的异乡土壤里,也不该在这寒冷透彻的冬夜里去打扰母亲,更不该让我这块比冰凌还要冷冻的冬心去感染母亲的心。也许,待启明星归来时会携带一缕幽思给我,但不知印上去的是祝福还是泪痕?

“呜儿、呜儿”嚎叫的凛冽劲风已经吹得很冷很冷了,满山满洼已被撕裂成了光秃秃凄寂寂的荒凉,冻裂的黄土层面上的一道道裂开的口子如同恓惶嚎哭的孩子,高石捱岩上悬挂着一串串泪珠儿凝结起的冰溜子,在冰冷的光照下显得晶莹光亮,这就是黄土塬坡里的冬日。

过旧的衣服已失去了往日的温暖,犹如我憔悴而冷寂的心,在这凛冽的寒风中颤抖。母亲,儿我心中的话不给你说又能给谁说呢?儿这颗孤寂无助的心已悄然地蒙上了一层冰霜,不堪一击地伫立在苍茫的原野中忍受着凄凉。假如冬日来得迟点,或许在临冬的寒风中能寻求到温暖与安逸。可这终归是南柯一幻梦,是储泪潭中显现出的清矍倒影,实际上,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严霜、哀婉、孤寂、死亡……

是的,儿我已有很久很久的日子没有听到母亲您的说笑声了,也没见到母亲您慈祥的面影了。虽说我知道儿这一生再也不会听到和见到母亲的音容笑貌了,但每当白晰而圆润的'月亮犹如一盏白炽灯高悬在夜空的时候,我就想祷告明月,代我向住在遥远的母亲传递一封信,告知儿我一切安好。每当节日到来的时候,我就想望着袅袅缭绕着升空的香烟,给居住在遥远世界里的母亲您捎去一句话,告知儿我一切顺畅。现在,儿我独立窗前,悠长的身影,该不是那思念的信儿沁出了心坎脑海,连影子都注满了问讯?

记得那年吹面不寒杨柳风的二月里,也正是山杏花开的时节,父亲就带着不舍与爱怜离开了我们去了极乐世界,是您——母亲带着我们四个尚小的儿女留在了恓惶而弥漫悲寂的窑院里。那个时候的日子,本就贫困的家境,一下子如同掉进了深渊冰窖,更加凄惶不堪。为了一家人的生存与生活,为了四个尚小的儿女,是您——母亲起早贪黑地奔波于田野里与家里。那阵子的母亲,虽然已患心脏病而身体一直不适,但母亲您干起活来从不落人后,因为母亲您生性倔强,最怕被人瞧不起。无论是酷暑烤人般的炎炎夏日,还是寒气袭人的冬季,母亲您都跟随着人们一起进出在兴修梯田的工地上,苦挣那一天五分的工分。在那次往返于山上与沟底背了一天石头的母亲您,晚上回到家中,挪动着沉重的脚步,给我们做好了晚饭,您却没吃一口便和衣躺在了炕上……紧张而繁重的劳动和生活的重荷没能压垮母亲,相反,倒练就了母亲您一身正气,坚强的性格和不屈不挠的吃苦精神。

时光荏苒,岁月悠悠。时间的老人仍旧不会吝啬地向前行进,一晃十几年过去后,母亲由一个刚迈入而立之年的人,一下子变成了一位两鬓苍苍、满脸犁沟的庄重老人。掏干心血的母亲,为了我们四个儿女,献出了全部的精力和爱心,可是,生活给予了母亲什么呢?刚进入五十门槛的母亲就被疾病缠身,苦不堪言。然而,母亲您从没有惧怕过无情的病魔,在我们心中留存的总是笑容常挂在脸上的母亲和让我们听不够的故事,母亲的性格永远是一棵生机勃勃的常青藤。

十多年中,被多种疾病缠于一身的母亲,宁愿相信奇迹,相信生命的永恒,也不愿意住院治疗。因为,母亲始终不忍放弃这世界上一双双爱的牵手,也不愿因病让儿女们多花一分钱。我晓得,母亲您是带着几多遗憾、几多惋惜、几多不舍、几多愧疚的心绪离开这个喧嚣的尘世的。尽管儿女们哭天喊地,泪流婆娑,但仍唤不回母亲来。祈祷是一丛丛的涟漪,虽不可泛滥,但只可荡漾在感情的长河里永久不止。

在这漫漫长夜中,寂寞无助的儿子我,时刻在细细地饱尝失去母亲您的痛苦,失眠的病态颤抖着拨动墙上月光的余辉,一次次与思绪交杂击撞,撞击着伤痛的悲寂心灵无法辨清母亲往日的声音,终于在星光的影绰里,有一只往昔的白帆带着一抹如霞的色彩,乘风归来,在寻找停歇的波心,停歇的港口。

窗外,游离的月影移过村庄,滑入深夜的摇篮。这种宁静冷寂的长夜,更增添了我无限的愁绪。寻梦?又不忍撇下月儿去独自私语,仰或是沐浴它的清辉就更觉得寒心。母亲,在这如水的世界里只有那滴落的泪珠儿才能频频地传递我的心声。我想,母亲,您是可以听到的。或者也可以感悟到如心跳般振荡的灵魂和泪珠滴落地面脆响的泣音,尤其是在这时,我才倍感母亲挚诚的心,倍感母爱的温馨。慈母之爱是人类至洁至纯的爱。母亲啊,梦魂紧随就像日月山上的云,相思长伴犹如大海中的鱼。母亲啊,你可知儿我的祝愿是多么的真,多么的诚,儿我的思念又是多么的深,多么的沉。

夜已很深很深了,耳畔传来窗外如同呼吸般的风声。我独自坐在窗前,任泪水一次次漫过眼帘,追忆着母亲的音容笑貌。“暮云收尽溢清寒,”我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妈妈,您老也该添件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