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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倒叙开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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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1月29日晚上,在鲁迅文学院公安作家QQ群里,有人告诉大家一个秘密,有男同学喝醉酒说,该死的,临结业了结业了,才发现这么好的女人。是说冉姐姐的。大家一连串发出各种表情,以示不同的解释。这是鲁迅文学院公安作家研修班结业后的第一个晚上。

从倒叙开始散文

在28日上午的结业典礼上,鲁迅文学院院长张建在结业总结中,特别提到几位同学在毕业总结中的话。

梁家卿说,鲁院的课程安排,更多的是着眼于学员的未来长远发展,给学员以持久的助推力和发展空间;张国庆说,在鲁院学习的过程是一个在文学里浸泡的过程,一个开启视野的过程;司绪说,鲁院这个关于文学的家,让自己返璞归真,让感觉顿悟和让灵性复苏;李昆说,鲁院的生活和老师,使我在鲁院的生活变得生动而明亮,我想我这辈子再不会遇到这样好的领导和老师,我从未感到在这个集体中被忽视,相反被深深地关爱和注视;邓大群说,挥一挥手,与心爱的鲁院作别,与生命中的梦想与追求作别,此时此刻,仿佛我生命中的某一部分正从体内走出,并将永远地留在这里,而注定我将永远带走这里的某些东西,直至伴随我的生命。张建院长最后说,在依依惜别的时候,让我们大家牢记这份眷恋,我相信,在此结下的友情,将常驻我们每个人的心间。

紫金、晓蝉、胡冰和董瑞光四人代表不同年龄者做了发言。紫金以一个成熟作家沉稳的口吻,以铿锵有力的语言,干净利落地表达了对公安部、鲁院、公安大学领导及老师的感谢,并结合自己的创作经历提炼出在鲁院的学习心得。作为第二个学生代表发言的黑龙江同学晓蝉在收尾的时候,声音哽咽,使典礼气氛一下子笼罩在伤感中。下一个发言的胡冰,这个杭州80版后生,用他自己独特的叙述方式、充满灵性的言语、最细微的生活场景截图,使全场动容。两个一生中我见过的.最没有脾气的班主任老师,培训班鲁艺兵书记的方言,李春良班长的球球(QQ),申树凤大哥的“傻子”,翟永彪的辩论,刘丽姐的声音,蓝兰姐的梅干菜,韩媛姐的眼泪……我看见就坐在主席台的作协主席铁凝将一块纸巾轻轻按在了眼角,公安部文联主席祝春林将右手食指抵在嘴唇上。热泪盈眶的时候,旁边传来了唏嘘声。第四个发言的瑞光大哥,声音比平时低了许多,平缓了许多,也许在受冲击的内心里,正在力挽一个感情的狂澜,他要把所有人的情绪平复下来,在没有起伏的表述中,他做到了。

后来晓蝉很自责,说自己作为一个警察一个男人,说着说着就伤感,太没出息,破坏了气氛。殊不知,正是他的这种真情流露,将一个个与文学有关的人、与真情有关的事,紧紧凝聚,瞬间升华。

典礼的气氛,像一根导火索。突然一下子引爆了同学们伤离别的情绪。

对最后一天的离别问题,每人都在心里打着算盘。

比较多的如意算盘是,提早走,偷偷溜。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虽然28日上午的结业典礼刚刚结束,就有同学中午饭都来不及吃就打包上路,依然躲不开同学们相互的视线。

山西的落落,宿舍里乱成一团,她还躺在床上,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老公王所长出去买票了。忍不住帮落落收拾东西,好多的书,整理了四大手提袋,我说你要累死王所长吗?四点半,和内蒙的高娃送落落到公大南门,早早地王所长已经叫了出租车等在门口了,落落三下五除二就将行李扔进了后备箱,侧着头拥抱,看都不看我俩一眼,低眉闭眼地钻进了车,出租车一溜烟就不见了。我和高娃还在那里发呆。对了,还有董瑞光大哥,拖着自己的行李站在后面,他的任务是把运送落落行李的行李车拖回高警楼原处,而我和高娃,默默地跟在董哥的后面,一路无话。

听说鲁源同学在学校门口离别的时候哭出了声,这个平时细心体贴慢言细语的山东大哥,是我没有想到的。据说他已经参加工作的儿子来接他,也被他和离别的气氛惹哭了。

到四川刘丽宿舍的时候,这个有着百灵鸟一样声音的四川辣妹子,嗓子早都哭哑了。看见我进门的时候,她使劲将我往外推,她说她不要见任何人,她不要任何人送她,她想在没有同学视线的空气里独自消失。

晚上八点钟,在送别高娃的北京西客站,高娃的调皮忽然生锈了,我的使小坏忽然断电了。于是,我们在11月清冷的站台上互相依偎,默望着星空。我们知道,我们将像两颗流星,旋即划过对方的视线,飞向远方。不远处,河北的徐国志同学,一幅墨镜挂上了鼻梁,他说,这几天,他随身最注意带的就是这个。40多岁的男人,用他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和预防突如其来的突发事变。

28日晚上,我窝在宿舍,没有出门,没有去清点剩下的同学。我知道一定有人也和我一样,望着天花板发愣,只是各自缩在自己的被窝里。

29日上午,我早早地醒了,但还是没有赶上凌晨出发的同学。

往常,七点半的时候,我总会被牡丹江库玉祥大哥的咳嗽声吵醒。他每天早上总能很准时地起床,很准时地站在楼道发狠似地咳,好像要从内脏里打开一条通道出来,又像在使着一支打气筒,要连续连续地使劲,连续连续地抽拉,才能憋足了气完成任务。他咳完了,我也梳洗完毕,到了该吃早餐的时候。有时候收拾得快了,出门会早一些,在隔了六间房的楼道里看见他。他就和蔼地冲我笑笑说,又吵着你啦。我赶紧说,你不咳嗽,我又要睡过头了。的确,我已经习惯了他这一大早的咳,我很理解他,同学们说他在整夜创作的时候,会不停地抽烟。

今天上午,没有任何声音,当然也没有老库的咳嗽声,我一样早早地起了。

出门,楼道里不见一个人影,只有自己的脚步声,顺着脚下的地板,迅速跑到楼道那一头,被最后一间屋子的墙挡了回来,又缠绕在我的脚边。

有几个房间的床单被套被服务员扯下来堆在门口,清洁车斜横在半道上,不知道清理哪一间房子,不见一个服务员。

从304自己的宿舍开始,顺着墙向南走。305是大连的紫金姐姐,门铃灯是暗的。306的江西邓诗人早几天就离开了。307的门铃灯是晓蝉,我和往常一样习惯地把手按上去,忽然又犹豫了,因为我不知道房间里是否换了别的客人。308的天津张国庆老师、309的内蒙马帅兄弟、310的武汉杨武凤姐姐、311的库玉祥大哥,312、313一直到南边电梯口的天津李永旭大哥的宿舍324,我好想像往常一样,来一个恶作剧的连环响。但是,不可能了。

楼道还是那样宽那样深,是因为自己心里的空,将楼道的空放大到了两边的房间里,和房间里的人。

怕被思念抛弃,所以先将记忆遗失,因为我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脆弱。

在出公安大南门左拐的一家湘菜馆,我和两位班主任王冰、张山山老师,赵月伦、蓝兰、许震、徐国志同学七个人一起吃了离开鲁院培训班公安大学高警楼的最后一顿饭。期间,我对与自己同龄的王老师说:没见您过来送同学,罚您这顿饭得多喝酒,喝透,我们想看见您眼镜片后面的含义。王老师叹声气说:“不是我不送,每次培训班结束了,心里都特难受,不敢看同学的眼睛,整个人也要跟着低沉许多沉默很久。结业典礼那天下午,我来你们这边了,走了三个房间,实在控制不好情绪,怕影响同学,就悄悄暗自离开了。今天不放心,又来瞧瞧。”

张老师摇摇头,这个班实在是有点长,他从来没有带过这么长时间的班,感情自己冒出来了,没办法。加上都是些写文章的人,性情中的人,所以与以往的培训班更不一样些了。

期间又说到班上几个个性比较显明的同学,不管怎样不堪或者如何不同,都没有影响到整个班的形象。张老师说,都过去了,毕竟在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利益的单纯的环境里共同生活过,就够了,这样那样的性格,这样那样的人,都是我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财富

后来,让大家最不可思议最遗憾的一个话题是:这个班,这么久,竟然没有出现一点花边新闻,没有发现任何情感故事。

有人说,是因为都是搞公安的,反侦察工作做得太好。

按照80后的话是,高娃同学说:出轨都不会,当什么作家?按胡冰同学说:这个班,70后60后的人太多了,任我们三四个80后怎么折腾,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悲哀。某同学说:妈的,这么好的女人,临走才发现。

返回校园里,张老师推着他的自行车,车头前面的篮子里躺着我们剩下的2瓶啤酒,在高警楼拐角处,他挥手和我们几个人告别,我默默想,这么久了,张老师终于不用再操心了。走在校园灰瑟瑟的小路上,王冰老师望着高警楼前院子里的枣树自言自语:来的时候,枣叶里藏满了枣子,现在,连叶子也不见了,天空更空了。

想起同学胡冰拍摄的落在枣树枯枝上的小喜鹊。有心的人,读什么季节都有内容。

这鲁院公安作家研修班的40名男女同学,在绿叶繁花的夏季中热烈相聚,在黄叶尽落的冬季中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