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重庆火锅平民的快意》

火锅是重庆山城的名片。与很多美食一样，火锅的出身也很贫贱。传说在嘉陵江边，那些终日在江中拉纤行船的苦工们，在一天的劳累后，很爱吃这种坐在炉子上的大锅汤菜，吃完汤里的鱼肉，再放些青菜粉丝之类的进去煮，味道鲜美，又能暖身祛湿气。而今的火锅，早已从湿意弥漫的嘉陵江边走向了大江南北，无论是星级大酒店的豪华包间，还是小巷里不起眼的大排档，你都能见到它的身影。

现在吃火锅不仅是一种饮食选择，也称得上是一种快意的时尚生活。

吃火锅的快意在于它的平民风格。能够流行的必然普遍，包括感冒也是这个道理。火锅不需要什么宫廷秘方特制，有的只是随意。什么样的锅底配什么涮菜，先煮什么后煮什么，味碟里蒜蓉几许、醋几何，都要靠你自己去掌握。每到一处，必有高明的吃家根据本地的饮食习惯和当地的物产做出当地的特色。火锅的`价格也很公道，几十元也能吃得很好，几百元也不奢侈，贫富皆宜。

吃火锅的快意在于千变万化的味道。单说那盛汤的锅，就有单锅、鸳鸯锅、九宫格等等花样。锅底百般滋味，更是难以尽述。鸡鸭鱼肉、猪狗牛羊作锅底已是寻常做法，而豆花锅底、米粥锅底等创意又让吃客们多了一些期待。围绕着汤锅的是一盘盘涮菜，可荤可素，水陆杂陈。国人喜欢的是一个涮字，有了它，一切都可以包容。面对它们，你除了赞美厨师丰富的想象力之外，就只有垂涎的份了。即便是调料也是令人大加赞赏的，醇香的麻酱、厚重的腐乳酱、清爽适口的葱花和香菜、辛辣的蒜蓉和姜末，增加的是味道的鲜美。入味的肥牛嫩羊，极富嚼头的鱼头鸡骨，绵软的鸭血豆腐，爽嫩的茼蒿类青蔬……每一道都是对味觉的一次毫无保留的勾引。轻轻搅动，锅中的肉菜旋转舞动，鲜香扑面。盛上入口，又麻又辣的浓香留于唇齿，胃里却生动地温暖起来。

吃火锅的快意更在于氛围。想来，美食的第一要义是要与人分享，再好的东西没有人和你分享，不啻于锦衣夜行。所以吃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什么人吃与怎么吃。当锅子被摆在桌子上时，锅下是跳跃的火苗，锅里是早已煨好的浓汤，咕嘟嘟翻滚着汤花，浓郁的香气和腾腾的热浪就在屋中弥散开来，弥散开来的还有热烈的气氛。能在一起吃火锅的人，通常关系不会太陌生。大家围桌涮着火锅，几杯酒一下肚，气氛自然就随着火锅的热气高起来了。这是围炉夜话的氛围。袅袅上升的烟气之上，既有细节的生动，又有迷人的沉香，满足的是兴奋至极的味蕾，温暖的是那颗在城市里放逐了太久的心。这是吃火锅的真正趣意所在。只不过，现在愿意围炉夜话的人少了。即使围炉，直接的是口腹的快欲，又何来吃火锅的快意呢？

想起唐朝白居易冬日里的一首诗，诗中写道“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是何等的意境啊！能和友人一起，即使只是一杯清酒，也是一种享受，更何况让人无法抗拒的火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