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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该是以绚烂来纪念你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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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一挂流云?如一抹轻烟?如一缕青丝?如一片永远走不出去的草原?如一瓣永远珍藏的馨香?

我想我该是以绚烂来纪念你散文

我知道,最应该动手为你写纪念文的当是我,当是我们四个闺蜜中,63位大学的同学的我。可是,我迟迟的动不了手,拿不起笔,我不知到底怎么来捉笔,用怎么样的笔触来写一篇来自我心深处的纪念文。

当沉郁的灰色的寒冷的冬季过去,当这个季节终于我看到绿意染了树梢,当我漠然了杏花桃花的盛开,而扑眼的丁香用清浅的深浓的紫色用郁郁的香味刺我眼的时候,我逐渐的苏醒了过来,好像6个月的颓废和抑郁以及刀刻般的沉痛,在这盎然的春意里,脱胎换骨后,一种对生的意念重新的生长了过来。

2015年11月3日早晨6点,你终于脱离了折磨了你四年之久的不堪的病体,彻底离开承载的尘身,去往了另外一个世界。我希望那是一个极乐的世界,那里春天常在,樱树盛开,那里鲜花遍地,那里绿意葱茏。

我上的是夜班,回到家凌晨1点,早晨睁眼了顺势拿起手机,赫然入目几个字:老娜还是走了。信息的时间定格在8:22分。

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知道这一天会来,但我不知道会以什么样的形式而来,会在什么时刻到来,只知道也许很快,也许很快,但就在这样一个平常的再不能平常的早晨,噩耗如约而来。

我一片空白。

你是我大学同班同学。那一年相逢的时刻是1988年的9月10日,新生入学比正常开学晚几天,是9月7日,还是9月10日,请允许我遗忘了这确切的日期。

那是我一切青涩的开始,是我多年苦苦学习考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大学的开始。

当一切都是懵懂的时候,你却是那般耀眼。我们一半男生一半女生,基本是30对30的比例,当我和许多和我一样涩涩的同学们开始交往,谈着一些青春的理想,带着一些小小的倔强和莫名的骄傲和自卑混杂的连我们自己都判断不了自己,给不了自己一个定义的时候,你是那般鲜明的脱颖而出。

你是海拉尔人,明媚鲜妍仿若水上盛开的白莲花。从我们一照面,你就给了我一个印象:洒脱。这个一般给予男孩子的词,我却觉得对你再贴切不过了:那轻轻一甩长发的动作,那弹着步子走路及转身还有那浅笑,都带着股利落劲儿。你的皮肤很白。如果说众多人群中总有一个让你最先记住的,你就是一个。我们8个女生一个宿舍,你住在另外的一个宿舍,108,我们那时候常这样称呼一个宿舍,你是108宿舍8个人中的一个,但是在以后的四年的时间里,一说108宿舍,第一个印象就是你,好像你就涵盖了108,你是108宿舍的核心,慢慢的,你成为了全班女生的核心。

该怎么样的形容这样的耀眼呢?一个群体,总有组织者、活跃者、带领者,你是用活力四射的排球技能,还是脆如银铃的辩论,是用对每个同学的关心关怀还是你曼妙的舞姿?四年的大学生活里,好像你就是我们60多个同学里大家最关注的那一个,你高挑的身材,带着那么一丝丝的感性,我不敢用性感来形容你,因为那时候我们都单纯,用今天来说好似有些傻的那种单纯,我们绝对不会把你的曼妙的很有风情的身姿轻易用上性感二字,觉得那是亵渎,可是今天看来,那怎么不是性感呢?那怎么能不是最青春的鲜活呢?

我们一直是隔壁宿舍的同学。我们几乎除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其余感觉我们都生活在一起,我看到你换了颜色的服装了,看到你晨跑了,看到你挽着众多姐妹的手搭肩出去了,看到你挽起头发了,看到你交了男朋友那种娇羞的外出散步约会了,总之,我们在一起。

那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代,那是一个蕴藏了许多青春的酸楚欢乐的年代,那是一个奠定了一生的最核心朋友圈的年代,那是一个我们一直活跃其中,参与其中,珍惜其中的年代。

我记得最粲然的就是你的笑。然后,我们毕业了。

无论多么的不舍或者多么的怅惘或者多么的不踏实,总之,一列一列东去的西去的列车承载着63颗不一样的心散落开了,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生活。

距离,产生了牵挂。从同学们彼此传递消息中,知道你在海拉尔结婚了,电台工作得很不错,知道你随夫到了包头了,到了临河了,然后,你终于回到了上大学的城市呼和浩特定居了下来,这一路奔波,毕业后的15年,你离我们又很近很近了,我们带着娃见面了,小毛头们都才是八九岁,我们是三十多岁的少妇。

你瘦了许多,当初稍微有丁点丰腴的形体变得很瘦,但很好看,长发及肩,乌黑光亮,可照人影。仍然谈笑风生。我心里想,这是一个典型的传统妇女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没想到,你竟然随着丈夫的工作的变迁而不停的变动,可知,在我们心中,你也是事业心极其强烈的女子啊。你的这种随夫候鸟般生活,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原来以为你不会这么做的。

我们以聚会欢庆我们的再次重逢,以不胜酒力的小杯白酒举杯,在镜头前留下一帧一帧团聚的照片。

然后,你又有消息了,去到伊利集团做人事工作了。不久,你去到北京的驻呼办工作了。

好像一直以来,我们从未远离,所以,你走到哪里,仍然在我心底,随时。

网络开始发达了,朋友同学们之间可以便捷的传递照片,及时聊天,我们在校友录上的班群里活跃起来。我们即便远隔但是随时可以说话聊天,你仍然是我们欢乐的中心。生性拘谨的我,永远不会像你那般随性开怀逗乐,我们很忠实的围着你,你像一束光,让我们感觉到亮堂堂的。

你每次回呼,我们都可以欢乐的聚一聚,吃啥喝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团聚到了一起,感受到彼此的关怀看到彼此的笑脸。我们大聚,我们还小范围几个女人聚。大到时事小到家事,都会倾吐一番。我们彼此了解对方的青春年少,所以我们毫无障碍,随心所欲,我们在一起最是放松。

2007年和2008年,班里组织了2次大型聚会,一次在呼,一次在京,遗憾的是我因为家事没有参加,但是聚会的详情以及聚会的那种巨大的震撼,通过同学们的描述回忆唱叹,我如身临其境。这里面,你是整个聚会策划的灵魂人物之一,每个参与的同学都对你别出心裁的充满新意和惊喜的聚会环节赞不绝口。你让一个班级聚会光彩大放,让上下届同学羡慕不已,让我们班的同学一直回味无穷。

你生病前回到呼市的那个夏天,那次我们同学们聚了一次。为什么我对那次聚会记忆分外深刻呢?因为那次的你,分外的靓丽:及肩乌发黑亮,合体的灰色的小西服,耳朵上多了两粒垂珠,一顿饭,摇来摇去的,不知把多少男同学的心摇乱了,真的,浅笑顾盼,那次你真美!只是很瘦很瘦,肩膀薄薄的,像一层薄冰。我猜想并且也是逐渐知道的,班里迷恋你的男同学真不少,可这从没有困扰你。你处理的都很好。

2011年的深秋,你因病回到了呼市,暂停了一切工作,我们知道的时候,你已经做了卵巢癌的切除手术!

多么令人无法相信的一个消息!又是何其震惊的一个消息!

你的活力四射,永远不知疲倦的那股劲头,你一直以来热爱体育活动,参加大赛小赛,爬山远足,这个“癌”的字眼,怎么就和你沾边了呢?

一众同学都懵了,并且是不知该怎么面对你。我记得自己小心翼翼的不想把这个事实掺杂在话题中,可是对于一个班级里的核心人物,你的病如何能让大家不震惊并且不惦记呢?

这时候是你,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病情的大致经过介绍了,并且安慰大家不必急,自己会积极治疗。你的坦然,让我们揪紧的心稍微放了些。

从来没有想到,从2011年10月到2015年11月3日,这四年,比我们以前同学了23年的相处的时间还多。我们在这四年里,全方位的互相走进了彼此的生活里。我,你,小施,小崔,我们四个人,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闺蜜。

我们四个女生,间隔长是三个月,短了是一个月,我们就会找个安静的优雅的地方吃顿饭,聊聊天,喝个茶,喝个咖啡。我们细致的梳理着内心的欢乐、苦闷、女人的抱怨以及一些感慨。每次聚会我们四个人都会特意的化妆打扮,打扮的光彩照人,等待见面后彼此的品头论足。然后我们就快乐的拍照,看看是不是把最美的自己影像留了下来。我自诩照相水平高超,总是把你们三个拍的美美的,而你们没有我这么上心,刚开始拍的照片总让我不开心。后来,你从各种角度,各种姿势拍照,满足我小小的虚荣心,给我留下了一系列我很开心的照片。我们相聚中,忘掉了你的病,好似你和我们一般健健康康的。有时候想,我们几个人的心意是通的,我们愿意以欢乐欢笑来面对病痛,而不愿意让阴霾总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四年哪,我们知道每家各自孩子的特点喜好,知道了每个人身边好友的简略情况,知道了各自爱人的优点缺点,我们经常还会八卦一些旧闻新闻,惊讶然后畅然大笑。

我们一起喝过啤酒红酒,吃过烧烤,流过泪,笑岔气,好像每次聚会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总是不够用,聚到尽兴而归,仿佛是一次精神纾解会。你们总是很奇怪的问我,说怎么大些的同学聚会看不到你如此精心穿扮呢?我说我在你们面前自在,怎么穿都自在啊。

我们聚完了还会把拍的照片发群里,各种评判,然后再加些特效,自我欣赏,自我满足。

你是坚强的。我们那么多的聚会,只是偶尔听到你说及一句吃药胃难受,其他的都不怎么谈及。更多的是谈你的早锻炼,每天清晨公园走步,谈你捡来的流浪狗和你收留的猫,两只宠物从戒备到接纳到和睦相处,谈谈女儿的大学生活。从容貌上,你没有什么大的改变,脸色还很健康,那种很瘦很瘦的情况改观了,我们总是那么放心,早已经把你归到一个健康人群里了。

2012年,我们班的第三次毕业后的大聚会,在呼市举行的,仍然是你参与精心策划,你爱人老刘把音响等器材帮着搬到活动场地,让我们觉得他真好。言语不多,但总是处处支持呵护着你。你们是高中同学,大学谈的恋爱,你生病以来,一直是他在你身边细微照顾,我们都把他归入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行列里了。

这次聚会在你的倡议下,礼服盛装出席。现在回看我们的照片,个个都靓丽精彩。你的'高超的掌控现场的能力,仍然让大家高潮迭起,兴致而归。当时,你的身体是病的,只是大家在你的和常人无异的举动里,多多少少忘掉了你是一个癌症患者。我们都以为,你的乐观,你的坚强,会战胜病魔,我们所有人一直深信不疑,包括我们最贴身和你相处的三个人。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你都觉得在家呆的时间太长了,不好意思这么的继续下去了,要求回到公司上班了。还好,伊利集团的领导很人性化,体谅你的身体,安排了一个我们看起来也不是很累的工作。你开车从二环路上走,每天半小时的车程,还可以午休一会儿。

我们抽时间还是小聚,新工作环境的新气象,我们也为你开心。

这次回去上班刚2个月,得知你例行体检,有指标超标现象,停顿了工作。这已经是2014年的11月份了。

情况比较严重,癌细胞开始转移。这时候的你,还是乐观的,没有任何的低沉。我现在回想,你掉过泪吗?为什么我们看到你永远都是乐观和开朗的那一面呢,连我这样一个什么都健全的人,生活的委屈我都会在你们面前掉泪,你怎么就从没有让我们看到你的一丝痛楚呢?

及至我知道你说癌症疼痛吃药都无法遏制的时候,连没有学过医的老刘在你半夜痛不过去给你打止疼针的时候,这已经是2015年的5月份了。你开始经常在医院里了。腹水占满胸腔腹腔,让你有十天功夫只能站着坐着却不能有一丁点侧躺,我死劲的想,那10天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你不让我们去探望你,虚弱的喘息着不让我们去看你。

这是一段生命最后的时期。我们束手无策。

2015年的6月,我想让同学们见见你。在你走之前见见你。太多的人都想来探望你,都被你拒绝了。

这次聚会,大家看到了单薄的如纸片一样的你,脸色苍白,你挣扎着病体陪大家坐了2个小时,回去就呕吐得无法安睡了。其实,很久以来,你都无法睡觉了。

我们向天祈祷,能有奇迹发生,可是我比平时分外明白,这只能是妄念了,身体里都长满了肿瘤。我只是拼了命去想象那种疼痛,到底是如何折磨你的。我们就在你身边,我们却不能做任何事。你不见我们。

亲爱的,最后去芳汀的家探望你,是2015年的8月份了。你虚弱的说,稍微有丁点力气了,你们来吧。我们三个人去你家,你穿着粉色的睡衣,头发用发卡别着,脸色苍白。很虚弱很虚弱,说一句话要歇半天。你已经水米未进好多天了。小施哭了。我忍着没哭。我不愿意让你感受到浓厚的悲伤。我们一起拍了你生命中最后的几张闺蜜照,你是笑着的,我们是笑着的,悲伤都在心里。

我们一直说好的四个人去摄影棚里拍的像婚纱照那般的闺蜜照,没有拍成。此生憾事留下。

那天,你家里仍然是干干净净的,老刘在你身边。猫和狗狗也都在。女儿在南京上大学没让回来。

老刘和我们说,你想早点结束。我们无言。

随后,你一直拒绝我们再次的探望。

在你临走的前一个月,我们仨带着同学的嘱托去家里看你,女儿回来照顾你,你仍然很虚弱,我们三个人每个人稍微和你说两句话就退出来,生怕那一丁点力气被我们拿走。

灿若烟花,恍如梦魇。45岁的生命,在一切不可思议甚至不愿意相信中,就这样消逝了。再抓不住一缕衣襟一丝青发。

如果没有病魔,你应该是所有人眼里幸福的女人,丈夫疼你爱你,女儿懂事读着大学,公司领导重用。

悲伤成河。

你走了,好似我们被遗弃了。世界一下子沉寂了。

一幕幕,一件件,不是昨天我们还在一起欢笑吗?不是昨天我们还品着红酒看着你带回来的礼品互诉衷肠吗?

质本洁来还洁去,一杯净土掩风流。

自古红颜多薄命,我不信宿命的人竟然也信了。

莫没有比这更荒诞和无法相信的事情了。但是这是真的,纵有万般言语,哪里还有你真实的能抓住的身影?

你的离去,不知让多少人痛彻心扉。

在这个丁香盛开的四月,我终于不那么木纳,我终于可以拿笔写这些了,有时候很恨自己笔的笨拙,把此纪念文当做是通篇的流程记事或者好些,它如何能描摹我内心里万千的瞬息万变的心情呢?

绚烂是用来纪念的,沉寂是用来埋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