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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志的自白|佛门与儒家的知不可而为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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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来就不是一个好学生,真的,我向您保证。但是若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依然会选择在学校里我行我素;我并不觉那是一种遗憾,相反我觉那是一种‘天命’之必然。我听不懂老师讲的话,在同一个问题上,我和老师经常有相反的观点。

意志的自白|佛门与儒家的知不可而为之散文

我父母曾多次被老师请到办公室,一周大概总会有这么几次;我确定我不是学习成绩最差的,但我绝对是被请家长次数最多的。我也不是捣乱和破坏班级和教室的学习氛围,自己不学也不让别人学;不是的。我也不是那种爱打架,爱惹惹的人。我也不是的。也不是那种特别爱说话,特别不听老师话,和老师明着对干的那种(虽然这种同学也极少),也不是的。我最大的问题,也是老师经常请我家长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我过于冷静的我行我素’,是无论老师说什么,我都有自己的另一套想法的那种。所以老师对于我的看法就是:让你家长来教育你。

然而老师希望对于我的这一丝“拯救”也彻底的被我父母化解的烟消云散,因父母也不管我,父母甚至都没批评我。因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错,我唯一的问题就是:不听话。或者说:听不进老师的话。而这可能也是让老师对我感到无奈与放弃的一个根本原因。

我听不进老师的话,老师也不知该拿我怎么办。

我不是那种你和我大吵大闹我就会改的那种,不是的。我对于我的我行我素的认识是极为透彻与彻底,内心深处我知道我自己不会被任何人所改变,任何人所说的话,任何人所说的一切所讲的一切内容在我这里都有可能被烟消雾散;我记不进去,我也不想记。这不是一种“叛逆”,不是一种特别激烈的,想要反抗什么之类的叛逆行为,这不是的。这更像是一种冷静的固执,这种情愫与性格贯穿了我整个儿的学习与生活、工作、创业......等等,等等。

我渐渐学的不固执,我渐渐学的随和;但是我内心深处深知我自己那铜墙铁壁与无法撼动的一部分,只是在很多时候我选择了随和面对,这也与我后来所学习的信仰有关。

1.

我是信佛的人,是一家互联网家居制造公司的'副总经理。

我所说的故事,我前面所讲的一大段其实都是在为我下面的自白而做铺垫,这个故事有点长,我承认;但他其实就是在说我的‘天命/天性’替我引导了我的人生与经历,让我学会和懂得了成长所要带来的痛苦与磨难,痛定思痛然后静下心来,静下心来在认识自己,了解自己以及懂得自己的前提下去选择自己所感兴趣的知识与创造。不是那种‘填鸭’式的被动学习,而是在领悟了许多之后的主动探索。我觉这才是学习的真正之意义所在。很多人认为学习是为了找一个‘饭碗’,即:‘学是为了不学’。而我理解则正相反,我认为:

‘不学是为了学’

在我们小的时候,在我们七,八岁的时候我们绝对无可能知道学习究竟是为了什么,可能有人知道?我不知道。小时候就是玩儿,在实践中探索最后终于总结出了学习的意义。我觉这是一个正常的过程,我庆幸小的时候没有接受那种‘填鸭’式的教育,即:‘还不知为何而学的时候就要学’。

我很庆幸我放弃了那种教育,而我也不认为那些‘被填鸭’的人有能够再去主动学习自己所感兴趣的知识的意识了。我认为他们会对知识产生一种厌倦与恐惧,就像是他们自己说的:能找份好工作就行了。

能找份好工作,不是学习的全部,甚至都不是学习的次要意义之一;这种“学干禄”式的学习其实在古代是被同为儒者的曾参所瞧不上的,“子张学干禄”(《论语·为政》)。

2.

“学干禄”式的学习不是不好,他对于社会稳定与社会和谐是起到积极意义与作用的。如果人人都能找到工作,那这个社会不是更好了吗?但是学习的真正意义我觉不是找工作这么简单,可是‘填鸭式’的学习便是罢身为个人的兴趣,爱好,与性格所抹杀了。这种学习是不快乐的,在我看来。

学习应是自发性的,是在充分的自我了解与自我领悟之上的一种充满爱好的自我探索与对于知识与真理的不断渴求、给养。而不是单纯的,暴力的‘被给养’与‘被渴求’。这是有违人道的,且也是不科学的。‘填鸭式’的学习便是这种不人道的学习,其最终结果也只能落得个“学干禄”的下场。可是到了那个时候,又有多少人会自发的,主动的,积极的去探寻自我与学习新知识呢?

不过是落于平庸了罢,大多是落于平庸了罢。

所以从这个角度说:儿时的不学习与拒绝学习是我‘意志的否定’,与那些接受与被动,妥协的人来讲,我觉我天生便是意志坚强的。并不是说不学习的人都“意志坚强”,也不是说爱学习和听话的孩子都“意志薄弱”,不是的。就像我说的,这与个人的‘天命’有关。

“天命之谓性”(《中庸》)

我们经常说的‘天命’,‘天性’其实是一回事儿,‘命’就是‘性’,‘性’就是‘意志’(叔本华),‘性’就是‘权力意志’(尼采),‘性’就是‘力比多’(弗洛伊德),‘性’就是‘努力’(斯宾诺萨),‘性’就是‘自由意志’(笛卡尔),‘性’就是‘心’(《心经》),‘性’即是‘灵魂’。

我们看‘性’有这么多的名字,古今中外的哲学家们对其进行了大量的探索,为其下了大量的定义,大量的定义!因为西方是讲求‘上帝’的,即是他们普遍信仰的‘耶教’(基督教或天主教),这个‘上帝’我不知他是什么,但是犹太裔荷兰哲学家斯宾诺莎曾把‘上帝’定义为‘自然’,即我们都存在于‘上帝/自然’之中,但我们也可通过自己的‘努力’去理解我们存在的意义......等等,等等。斯宾诺莎的‘决定论’和笛卡尔的‘自由意志’一直是西方哲学史上有名的辩赛,我们先不探究他们到底谁输谁赢,因我是一信佛的,输,赢在我看来都不是很重要。

3.

我只从一个信佛的角度来说,他们这两种观点(‘自由意志’与‘决定论’)都有他们各自的道理,笛卡尔的‘自由意志’大概是说我们可以通过‘意志’来弥补思考的局限性,这是很好的,因为‘凭藉意志’其实就是凭靠‘性’,就是凭靠‘心’,就是凭靠‘命’......这是很好的。我就是凭靠‘意志’而拒绝中国式教育的。

意志,引领实践;而实践所得之理论也尽归意志所有。所以‘意志’其实是对于生命本身的一种‘自我规劝’。‘意志’能够决定一些事情,但是‘意志’不是全部。

因为还有‘上帝’的存在,‘上帝’也能够决定一些事情(斯宾诺莎‘决定论’);这是很多人都愿意相信的。好像我们能做的就只是端正我们在面临无法改变之境地、时间的心态。好像那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一样,而事实上似乎也正是如此?

但是不行,这世上便有很多“知不可而为之”的人。对于无法改变的事情,我们总愿用‘自由意志’去引领实践去尝试,而这往往很多时候都被人视为一种悲壮,而“知不可而为之”也成了中国历史上有文字以来的最为壮烈的几个字,‘知不可’,还要‘为之’;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我们知道这句话是在说孔子,但其实也是在说每一个真正的佛教徒。

4.

在真正的佛教徒眼里(出家或在家),在这世间的生活或就是一场“知不可而为之”的旅程。为什么呢?因我们的经典告诉我们“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心经》)这话怎么解释呢?

我只能用三维世界的角度姑且的去解释,这四句话的意思大致就是说:‘色空一体’,即不要执著于‘色’,亦不要执著于‘空’,这世界是‘一场梦’不假,但每一粒‘梦中’的微尘却又都是真实的,因‘梦中’的每一片碎片又都是真实当中的一部分。这世界不过是‘空’让你看到的幻影,而幻影里也饱含着‘空’。‘空’即是真实,而‘超空’即是‘佛’。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就是告诉我们:我们在这个世间生活,不要罢一切都当成真的去执著,亦不要罢一切都当成假的去摒弃,你在这儿,但你也不在这儿,应“无所住而生其心”(《金刚经》),生起‘成佛’的心,生起‘醒来’的心,生起‘超越’的心,生起‘涅槃’的心。

但这其实说的是一回事儿(‘成佛’,‘醒来’,‘超越’,‘涅槃’)。

5.

我们在这个世间明知能做的不多,因他是短暂的,虚无的,如“梦幻泡影”般的“如露亦如电”,但是我们还是要去做,去‘超越’,去‘成佛’,去‘涅槃’。不断的去磨砺自己的这颗‘意志’,不断的去磨砺自己的这颗‘心’,这么做是有意义的。因“空即是色”,我的‘心’与‘佛’的心没有两样;所以佛教徒敢说:我即是佛。其根据也正是因为“空即是色”,既‘色空不二’,‘色空一体’论而由来的。我的‘努力’是有意义的,他能让我不断的清醒,直至醒来;这也是佛教徒与耶教徒的最本质区别。佛教徒敢说‘我即是佛’,但耶教徒却不一定敢说:“我即是上帝”。他们不敢,因他们认为世界是实有的;而佛教则认为世界是‘即实也虚’的。或者换句话说:我们的努力是为了超越上帝,即超空;而耶教徒则是为了回归上帝。

这是佛教徒以耶教徒的角度去说‘上帝’的。西方哲学家以斯宾诺莎为首的认为‘上帝’即是‘自然’,我们都饱含于‘上帝/自然’之中,这是对“色即是空”的一个完好解释。确实一切都来源于‘空’,即斯宾诺莎所说的‘上帝/自然’。但斯宾诺莎可能没有意识到另一点那就是:“空即是色”,即我们每个人都有‘空性’,即这世间的万物都有‘空性’,所以世间的万物也都是真实的。斯宾诺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耶教徒不敢说:‘我即是上帝’。

但是佛教徒敢说‘我即是佛’,因为佛教徒深知‘佛’的‘意志’也来源于‘空’,只不过佛是‘觉悟的意志’,而我们是‘半蒙昧的意志’,但我们的本质是一样的,我们的本质即都来自于‘空’。而这,也正是我们佛教徒显悲壮的原因,因我们这一生可能很难‘成佛’,但我们还要朝着‘成佛’去努力,我们深知这个世间的短促与虚幻,但我们还要尽力的去爱这个世间,去爱我们身边的人,去爱这个世界,去磨砺自己的‘心’;使其变的更加清醒,自由,与坚定、智慧。这就是我们的知不可而为之,这就是佛教徒们的知不可而为之了。

孔子的“周游列国”是知不可而为之,曾子的“虽千万人,吾往矣”是知不可而为之,佛教徒们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是知不可而为之......这些人之所以这么做,包括我自己;其实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天命/天性’。

6.

‘天命/性’的‘天’,就是‘空’;而这个‘性/命’就是‘意志’,就是‘心’......等。

《论语·子罕》中说的“子罕言利与命与仁。”的意思其实就是说:孔子很少谈利益,但却赞成命与仁。就是说孔子对于‘意志’,以及在实践中磨砺意志(仁)即‘实践理论与理论实践’是表示赞成的(见《意志的梳理|论实践理论与理论实践的意义》);而对于现实社会的这些争名逐利是很少谈及的。

意志的梳理|论实践理论与理论实践的意义

我们看看,孔子像不像一个“佛教徒”呢?虽然孔子应该不是佛教徒,但是他的这种对于现实利益的“轻视”,以及他对于‘磨砺意志’的赞成,以及他“周游列国”的知不可而为之,不正像是一个在家的佛教徒之修行吗?

孔子虽然可能不是佛教徒,但他身上却有着佛教徒的特质;佛教徒虽然不是孔子,但是在家及入世佛教徒的所为也可参照和学习孔子,这便是‘儒释’两家融会贯通之处,从孔子身上(儒家代表)便可见端倪。

而,这种‘知不可而为之’的精神,便是一个敬仰孔子且信佛者之意志的终极自白了罢。----文 李宗奇 戊戌年 正月廿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