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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卷四 魏书四 三少帝纪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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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讳芳,字兰卿。明帝无子,养王及秦王询。宫省事秘,莫有知其所由来者。青龙三年,立为齐王。景初三年正月丁亥朔,帝病甚,乃立为皇太子。是日,即皇帝位,大赦。尊皇后曰皇太后。大将军曹爽、太尉司马宣王辅政。诏曰:“朕以眇身,继承鸿业,茕茕在疚,靡所控告。大将军、太尉奉受末命,夹辅朕躬。司徒、司空、冢宰、元辅总率百寮,以宁社稷,其与群卿大夫勉勖乃心,称朕意焉。诸所兴作宫室之役,皆以遗诏罢之。官奴婢六十已上,免为良人。”二月,西域重译献火浣布,诏大将军、太尉临试以示百寮。

《三国志》卷四 魏书四 三少帝纪第四

丁丑诏曰:“太尉体道正直,尽忠三世。南擒孟达,西破蜀虏,东灭公孙渊,功盖海内。昔周成建保傅之宫,近汉显宗崇宠邓禹,所以优隆隽义,必有尊也。其以太尉为太傅,持节统兵都督诸军事如故。”三月,以征东将军满宠为太尉。夏六月,以辽东东沓县吏民渡海居齐郡界,以故纵城为新沓县以居徙民。秋七月,上始亲临朝,听公卿奏事。八月,大赦。冬十月,以镇南将军黄权为车骑将军。

十二月,诏曰:“烈祖明皇帝以正月弃背天下,臣子永惟忌日之哀,其复用夏正。虽违先帝通三统之义,斯亦礼制所由变改也。又夏正于数为得天正,其以建寅之月为正始元年正月,以建丑月为后十二月。”

正始元年春二月乙丑,加侍中中书临刘放、侍中中书令孙资为左右光禄大夫。丙戌,以辽东汶、北丰县民流徙渡海,规齐郡之西安、临菑、昌国县界为新沈、南丰县,以居流民。

自去年冬十二月至此月不雨。丙寅,诏令狱官亟平冤枉,理出轻微。群公卿士谠言嘉谋,各悉乃心。夏四月,车骑将军黄权薨。秋七月,诏曰:“《易》称损上益下,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方今百姓不足而御府多作金银杂物,将奚以为?今出黄金银物百五十种,千八百余斤,销冶以供军用。”八月,车驾巡省洛阳界秋稼,赐高年力田各有差。

二年春二月,帝初通《论语》。使太常以太牢祭孔于于辟雍,以颜渊配。夏五月,吴将朱然等围襄阳之樊城。太傅司马宣王率众拒之。六月辛丑,退。己卯,以征东将军王凌为车骑将军。冬十二月,南安郡地震。

三年春正月,东平王徽薨。三月,太尉满宠薨。秋七月甲申,南安郡地震。乙酉,以领军将军蒋济为太尉。冬十二月,魏郡地震。

四年春正月,帝加元服,赐群臣各有差。夏四月乙卯,立皇后甄氏,大赦。五月朔,日有食之,既。秋七月,诏祀故大司马曹真、曹休、征南大将军夏侯尚、太常桓阶、司空陈群、太傅钟繇、车骑将军张郃、左将军徐晃、前将军张辽、右将军乐进、太尉华歆、司徒王朗、骠骑将军曹洪、征西将军夏侯渊、后将军朱灵、文聘、执金吾臧霸、破虏将军李典、立义将军庞德。武猛校尉典韦于太祖庙庭。冬十二月,倭国女王俾弥呼遣使奉献。

五年春二月,诏大将军曹爽率众征蜀。夏四月朔,日有蚀之。五月癸巳,讲《尚书》经通。使太常以太牢祀孔子于辟雍,以颜渊配。赐太傅、大将军及侍讲者各有差。丙午,大将军曹爽引军还。秋八月,秦王询薨。九月,鲜卑内附,置辽东属国,立昌黎县以居之。冬十一月癸卯,诏祀故尚书令荀攸于太祖庙庭。己酉,复秦国京兆郡。十二月,司空崔林薨。

六年春二月丁卯,南安郡地震。丙子,以骠骑将军赵俨为司空。夏六月,俨薨。八月丁卯,以太常高柔为司空。癸巳,以左光禄大夫刘放为骠骑将军,右光禄大夫孙资为卫将军。冬十一月,祫祭太祖庙,始祀前所论佐命臣二十一人。十二月辛亥,诏故司徒王郎所作《易传》,令学者得以课试。乙亥,诏曰:“明日大会群臣,其令太傅乘舆上殿。”

七年春二月,幽州刺史毋丘俭讨高句骊。夏五月,讨濊貊,皆破之。韩那奚等数十国各率种落降。秋八月戊申,诏曰:“属到市观见所斥卖官奴婢,年皆七十,或癃疾残病,所谓天民之穷者也。且官以其力竭而复鬻之,进退无谓,其悉遣为良民。若有不能自存者,群县振给之。”

己酉,诏曰:“吾乃当以十九日亲祠。而昨出已见治道,得雨当复更治,徒弃功夫。每念百姓力少役多,夙夜存心。道路但当期于通利,闻乃挝捶老小,务崇修饰,疲困流离。以至哀叹,吾岂安乘此而行,致馨德于宗庙邪?自今已后,明申敕之。”冬十二月,讲《礼记》通。使太常以太牢祀孔子于辟雍,以颜渊配。

八年春二月朔,日有蚀之。夏五月,分河东之汾北十县为平阳郡。

秋七月,尚书何晏奏曰:“善为国者必先治其身,治其身者慎其所习。所习正则其身正,其身正则不令而行。所习不正则其身不正,其身不正则虽令不从。是故为人君者,所与游必择正人,所观览必察正象,放郑声而弗听,远佞人而弗近,然后邪心不生而正道可弘也。季末暗主,不知损益。斥远君子,引近小人,忠良疏远,便辟亵狎,乱生近暱,譬之社鼠。考其昏明,所积以然,故圣贤谆谆以为至虑。舜戒禹曰:“邻哉邻哉”,言慎所近也,周公戒成王曰:“其朋其朋”,言慎所与也。(诗)[《书》]云:‘—人有庆,兆民赖之。’可自今以后,御幸式乾殿及游豫后园,皆大臣侍从,因从容戏宴,兼省文书,询谋政事,讲论经义,为万世法。”冬十二月,散骑常侍谏议大夫孔乂奏曰:“礼,天子之宫,有斫砻之制,无朱丹之饰,宜循礼复古。今天下已平,君臣之分明,陛下但当不懈于位,平公正之心,审赏罚以使之。可绝后园习骑乘马,出必御辇乘车,天下之福,臣于之愿也。”晏、乂咸因阙以进规谏。

九年春二月,卫将军中书令孙资。癸巳,骠骑将军中书监刘放。三月甲午,司徒卫臻,各逊位,以侯就第,位特进。四月,以司空高柔为司徒,光禄大夫徐邈为司空,固辞不受。秋九月,以车骑将军王淩为司空。冬十月,大风发屋折树。

嘉平元年春正月甲午,车驾谒高平陵。太傅司马宣王奏免大将军曹爽、爽弟中领军羲、武卫将军训、散骑常侍彦官,以侯就第。戊戌,有司奏收黄门张当付廷尉,考实其辞,爽与谋不轨。又尚书丁谧、邓飏、何晏、司隶校尉毕轨、荆州刺史李胜、大司农桓范皆与爽通奸谋,夷三族。语在《爽传》。丙午,大赦。丁未,以太傅司马宣王为丞相,固让乃止。

夏四月乙丑,改年。丙子,太尉蒋济薨。冬十二月辛卯,以司空王淩为太尉。庚子,以司隶校尉孙礼为司空。

二年夏五月,以征西将军郭淮为车骑将军。冬十月,以特进孙资为骠骑将军。十一月,司空孙礼薨。十二月甲辰,东海王霖薨。乙未,征南将军王昶渡江,掩攻吴,破之。

三年春正月,荆州刺史王基、新城太守州泰攻吴,破之,降者数千口。二月,置南郡之夷陵县以居降附。三月,以尚书令司马孚为司空。四月甲申,以征南将军王昶为征南大将军。壬辰,大赦。丙午,闻太慰王淩谋发帝,立楚王彪,太傅司马宣王东征淩。五月甲寅,淩自杀。六月,彪赐死。秋七月壬成,皇后甄氏崩。辛未,以司空司马孚为太尉。戊寅,太傅司马宣王薨,以卫将军司马景王为抚军大将军,录尚书事。乙未,葬怀甄后于太清陵。庚子,骠骑将军孙资薨。十一月,有司奏诸功臣应飨食于太祖庙者,更以官为次,太傅司马宣王功高爵尊,最在上。十二月,以光禄勋郑冲为司空。

四年春正月癸卯,以扶军大将军司马景王为大将军。二月,立皇后张氏,大赦。夏五月,鱼二,见于武库屋上。冬十一月,诏征南大将军王昶、征东将军胡遵、镇南将军毋丘俭等征吴。十二月,吴大将军诸葛恪拒战,大破众军于东关。不利而还。

五年夏四月,大赦。五月,吴太傅诸葛恪围合肥新城。诏太尉司马孚拒之。秋七月,恪退还。

八月,诏曰:“敌中郎西平郭修,砥节厉行,秉心不回。乃者蜀将姜维寇抄修郡,为所执略。往岁伪大将军费祎驱率群众,阴图窥(门俞--中)?,道经汉寿,请会众宾。修于广坐之中手刃击祎,勇过聂政,功逾介子,可谓杀身成仁,释生取义者矣。夫追加褒宠,所以表扬忠义。祚及后胤,所以奖劝将来。其追封修为长乐乡侯,食邑千户,谥曰威侯。子袭爵,加拜奉车都尉,赐银千饼,绢千匹,以光宠存亡,永垂来世焉。

自帝即位至于是岁,郡国县道多所置省,俄或还复,不可胜纪。

六年春二月己丑,镇东将军毋丘俭上言:“昔诸葛恪围合肥新城,城中遣士刘整出围传消息,为贼所得,考问所传,语整曰:‘诸葛公欲活汝,汝可具服。’整骂曰:‘死狗,此何言也!我当必死为魏国鬼,不苟求活,遂汝去也。欲杀我者,便速杀之。’终无他辞。又遣士郑像出城传消息,或以语恪,恪遣马骑围迹索,得象还。四五人的头面缚,将绕城表,敕语像,使大呼,言‘大军已还洛,不如早降。’像不从其言,更大呼城中曰:‘大军近在围外,壮士努力!’贼以刀筑其口,使不得言,像遂大呼,令城中闻知。整、像为兵,能守义执节,子弟宜有差异。”昭曰:‘夫显爵所以褒元功,重赏所以宠烈士。整、像召募通使,越蹈重围,冒突白刃,轻身守信,不幸见获,抗节弥厉,扬六军之大势,安城守之惧心,临难不顾,毕志传命。昔解杨执楚,有陨无贰,齐路中大夫以死成命,方之整、像,所不能加。今追赐整、像爵关中侯,各除士名。使子袭爵,如部曲将死事科。

庚戌,中书令李丰与皇后父光录大夫张缉等谋废易大臣,以太常夏侯玄为大将军。事觉,诸所连及者皆伏诛。辛亥,大赦。三月,废皇后张氏。夏四月,立皇后王氏,大赦。五月,封后父奉车都尉王夔为广明乡侯、光禄大夫,位特进,妻田氏为宣阳乡君。秋九月,大将军司马景王将谋废帝,以闻皇太后。甲戌,太后令曰:“皇帝芳春秋已长,不亲万机,耽淫内宠,沈漫女德,日延倡优,纵其丑谑;迎六宫家人留止内房,毁人伦之叙,乱男女之节;恭孝日亏,悖慠滋甚,不可以承天绪,奉宗庙。使兼太尉高柔奉策,用一元大武告于宗庙,遣芳归藩于齐,以避皇位。”是日远居别宫,年二十三。使者持节送卫。营齐王宫于河内之重门,制度皆如藩国之礼。

丁丑,令曰:“东海王霖,高祖文皇帝之子。霖之诸子,与国至亲。高贵乡公髦有大成之量,其以为明皇帝嗣。”

高贵乡公讳髦,字彦土,文帝孙,东海定王霖子也。正始五年,封郯县高贵乡公。少好学,夙成。齐王废,公卿议迎立公。十月己丑,公至于玄武馆。群臣奏请舍前殿,公以先帝旧处,避止西厢。群臣又请以法驾迎,公不听。庚寅,公入于洛阳。群臣迎拜西掖门南,公下舆将答拜,傧者请曰:“仪不拜。”公曰:“吾人臣也”遂答拜。至止车门下舆。左右曰:“旧乘舆入。”公曰:“吾被皇太后征,未知所为。”遂步至太极东堂,见于太后。其日即皇帝位于太极前殿,百僚陪位者欣欣焉。诏曰:“昔三祖神武圣德,应天受祚。齐王嗣位,肆行非度,颠覆厥德。皇太后深惟社稷之重,延纳宰辅之谋,用替厥位,集大命余一人。以眇眇之身,托于王公之上,夙夜祗畏,怕不能嗣守祖宗之大训,恢中兴之弘业,战战兢兢,如临于谷。今群公卿士股肱之辅,四方征镇宣力之佐,皆积德累功,忠勤帝室。庶凭先祖先父有德之臣,左右小于,用保乂皇家,俾朕蒙暗,垂拱而治。盖闻人君之道,德厚侔天地,润泽施四海,先之以慈爱,示之以好恶,然后教化行于上,兆民听于下。朕虽不德,昧于大道,思与宇内共臻兹路。《书》不云乎:‘安民则惠,黎民怀之。’大赦,改元。减乘舆服御,后宫用度,及罢尚方御府百工技巧靡丽无益之物。

正元元年冬十月壬辰,遣侍中持节分适四方,观风俗,劳士民,察冤枉失职者。癸巳,假大将军司马景王黄钺,入朝不趋,奏事不名,剑履上殿。戊戌,黄龙见于邺并中。甲辰,命有司论废立定策之功,封爵、增邑、进位、班赐各有差。

二年春正月乙丑,镇东将军毋丘俭、扬州刺史文钦反。戊戌,大将军司马景王征之。癸未,车骑将军郭淮薨。闰月己亥,破钦于乐嘉,钦遁走,遂奔吴。甲辰,安风津都尉斩俭,传首京都。壬子,复特赦淮南士民诸为俭、钦所诖误者。以镇南将军诸葛诞为镇东大将军。司马景王薨于许昌。二月丁巳,以卫将军司马文为大将军,录尚书事。

甲子,吴大将孙峻等众号十万至寿春。诺葛诞拒击破之,斩吴左将军留赞,献捷于京都。三月,立皇后卞氏,大赦。夏四月甲寅,封后父卞隆为列侯。甲戌,以征南大将军王昶为骠骑将军。秋七月,以征东大将军胡遵为卫将军,镇东大将军诸葛诞为征东大将军。

八月辛亥,蜀大将军姜维寇狄道。雍州刺史王经与战洮西,经大败,还保狄道城。辛未,以长水校尉邓艾行安西将军,与征西将军陈泰并力拒维。戊辰,复遣太尉司马孚为后继。九月庚子,讲《尚书》业终。赐执经亲授者司空郑冲、侍中郑小同等各有差。甲辰,姜维退还。冬十月,诏曰:“朕以寡德,不能式遏寇虐,乃令蜀贼陆梁边陲。洮西之战,至取负败,将士死亡,计以千数,或没命战场,冤魂不反,或牵掣虏手,流离异域,吾深痛愍,为之悼心。其令所在郡典农及安、抚夷二护军各部大吏慰恤其门户,无差赋役一年。其力战死事者,皆如旧科,勿有所漏。”

十一月甲午,以陇右四郡及金城连年受敌,或亡叛投贼,其亲戚留在本土者不安,皆特赦之。癸丑,诏曰:“往者洮西之战,将吏士民或临陈战亡,或沈溺洮水,骸骨不收,弃于原野,吾常痛之。其告征西、安西将军,各令部人于战处及水次钩求尸丧,收敛藏埋,以慰存亡。”

甘露元年春正月辛丑,青龙见轵县井中。乙巳,沛王林薨。

夏四月庚戌,赐大将军司马文王衮冕之服,赤舄副焉。

丙辰,帝幸太学,问诸儒曰:“圣人幽赞神明,仰观俯察。始作八卦,后圣重之为六十四,立爻以极数,凡斯大义,罔有不备,而夏有《连山》,殷有《归藏》,周曰《周易》,《易》之书,其故何也?”《易》博士淳于俊对曰:“包羲因燧皇之图而制八卦,神农演之为六十四,黄帝、尧、舜通其变,三代随时,质文各繇其事。故《易》者,变易也,名曰《连山》,似山[出]内气连天地也;《归藏》者,万事莫不归藏于其中也。”帝又曰:“若使包羲因燧皇而作《易》,孔子何以不云燧人氏没包羲氏作乎?”俊不能答。帝又问曰:“孔子作彖、象,郑玄作注,虽圣贤不同,其所释经义一也。今彖、象不与经文相连,而注连之,何也?”俊对曰:“郑玄合彖、象于经者,欲使学者寻省易了也。”帝曰:“若郑玄合之,于学诚便,则孔子曷为不合以了学者乎?”俊对曰:“孔子恐其与文王相乱,是以不合,此圣人以不合为谦。”帝曰:“若圣人以不合为谦,则郑玄何独不谦邪?”俊对曰:“古义弘深,圣问奥远,非臣所能详尽。”帝又问曰:“《系辞》云‘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此包羲、神农之世为无衣裳。但圣人化天下,何殊异尔而邪?”俊对曰:“三皇之时,人寡而禽兽众,故取其羽皮而天下用足。及至皇帝,人众而禽兽寡,是以作为衣裳以济时变也。”帝又问:“乾为天,而复为金,为玉,为老马,与细物并邪?”俊对曰:“圣人取象,或远或近,近取诸物,远则天地。”

讲《易》毕,复命讲《尚书》。帝问曰:“郑玄曰‘稽古同天,言尧同于天也’。王肃云‘尧顺考古道而行之’。三义不同,何者为是?”博士庚峻对曰:“先儒所执,各有乖异,臣不足以定之。然《洪范》称‘三人占,从二人之言’。贾、马及肃皆以为‘顺考古道’。以《洪范》言之,肃义为长。”帝曰:“仲尼言‘唯天为大,唯尧则之。’尧之大美,在乎则天,顺考古道,非其至也。今发篇开义以明圣德,而舍其大,更称其细,岂作者之意邪?”峻对曰:“臣奉遵师说,未喻大义,至于折中,裁之圣思。”次及四岳举鲧。帝又问曰:“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思无不周,明无不照,今王肃云‘尧意不能明鲧,是以试用’。如此,圣人之明有所末尽邪?”峻对曰:“虽圣人之弘,犹有所未尽,故禹曰‘知人则哲,惟帝难之’,然卒能改授圣贤,缉熙庶绩,亦所以成圣也。”帝曰:“夫有始有卒,其唯圣人。若不能始,何以为圣?其言‘唯帝难之’,然卒能改授,盖谓知人,圣人所难,非不尽之言也。《经》云:‘知人则哲,能官人。’若尧疑鲧,试之九年,官人失叙,何得谓之圣哲?”峻对曰:“臣窃观经传;圣人行事不能无失,是以尧失之四凶,周公失之二叔,仲尼失之宰予。”帝曰:“尧之任鲧,九载无成,泪陈五行,民用昏垫。至于仲尼失之宰予,言行之间,轻重不同也。至于周公、管、蔡之事,亦《尚书》所载,皆博士所当通也。”峻对曰:“此皆先贤所疑,非臣寡见所能究论。”次及“有鳏在下曰虞舜”,帝问曰:“当尧之时,洪水为害,四凶在朝,宜速登贤圣济斯民之时也。舜年在既立,圣德光明,而久不进用,何也?”峻对曰:“尧咨嗟求贤,欲逊己位,岳曰:‘否德忝帝位’。尧复使岳扬举仄陋,然后荐舜。荐舜之本,实由于尧,此盖圣人欲尽众心也。”帝曰:“尧既闻舜而不登用,又时忠臣亦不进达。乃使岳扬仄陋而后荐举,非急于用圣恤民之谓也。”峻对曰:“非臣愚见所能逮及。”